和向京的一次談話

向京×趙川

意义的作品。我的想法是我要做一个身体。感觉是别人一看,就觉得那是一个人的身体,而不用解释,不用说道理或理论,不用靠什么背景或套用当代艺术的理论体系来支撑。


赵:是从一个草图开始吗?
向:不能说没有草图,但那完全是个概念。我想做一个打开的身体,状态和姿势是开放的。我画了一个躯干,张开了坐在那儿。为了做这个作品,我还特地找了一个模特,但也只是为了解决技术性问题。当时要做一个身体的想法特别强烈——一个具体的身体,上面都是故事。但我肯定不想做成仿真效果的。艺术风格上的超级写实,只是语言上的修辞而已。关于身体,我想完全走另外一条途径,是非常主观性的。这就好像我认识一个人,你不认识。我把她领到你面前给你看,那是一回事;但我要把这个人描述讲述给你听,要讲得面面俱到,细致入微,这又是另一条途径。关于这个人的存在,我就是想要找到这样一种主观描述的方式。我当时就是硬做,从局部开始,觉得该是怎么样的乳房,就做出来;觉得可能有个伤疤,也做出来。对我来说像一个旅程,就如同你“观看”的目光从她的头、脸、手、肚皮,一直游历到她的脚。

赵:这件作品体量之大,到了一定的尺寸,让你没法简单地去做,每一个局部都得有很具体的探索。
向;这是心理上的。对我来说做大或小,技术差别不是太大。但是做这个作品,脑子里的概念很清晰,但具体形象不清晰。手先是做成这样的,后来是那样的,再后来又变成这样,我都是在编造。做一个脸,觉得不对,但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只能等待,先做别的。身体几乎快要做完的时候,脑袋还没做。突然有一天白天回来工作,那件雕塑里面的架子,因为我老改,泥是湿的,太重,把支架压坏整个上半身往后倒掉了。对于做这么大的东西,这是个很大的灾难。但我当时特别高兴,感觉反正做得别扭,不如重来。后来工作就特别顺畅,很快就成型了,一直做不出来的脸一下子就出来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整个雕塑就做成了。预设了目标和终点,但路程还必须要慢慢地走。你心中有一个世界,但是一切都还得慢慢通过你的观看和认识,把想象的世界一点点拼凑出来。我当时做这件作品,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赵:因为有这件作品,所以才有我开头问你的有没有“元身体”,一个根本性的,在你的作品中具有统摄性意义的身体。但我也理解对艺术家来说,创作过程又是感性和具体的。
向:我还是要否认所谓“元身体”的存在。对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