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什么书啊？”
“什么书都行。”一脸无辜。
她又想笑了，拙劣的理由总归比没理由强。想想自己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有兴致玩这样的游戏。
她屋里的所有东西他都熟悉，他们俩径直走到她的书柜前面，她一本一本地拨弄，他在她身后伸着脖子看。她看不到他的脸，但觉出他离得那么近，清清楚楚，她后脖子对着他的那片裸露的皮肤凉凉的，房间里十分安静，安静得让那一刻几乎停顿了。
电话铃及时响起，终止了欲望的蔓延但保证某一刻成为永恒，像电影里一样完美。在她从他面前几毫米擦过时，她觉得自己轻得像一根羽毛，而他为了这一美丽的距离竟一动也没动。
电话是她的情人打来的，他已经在这个城市了，让她去旅馆见他。
他头也没回在那儿翻书，现在她可以看到他的全身，她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他们从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任何默契，但她喜欢他的牙齿和肩膀，这就够了。她心里的水又漫上来，柔情万种。
出租车向城市那头开的时候，大风和雷阵雨也向着同一个方向挺进，所以她又看到了几个硕大的闪电，蜷曲着，像衣服没缝好，揪着，黑暗巨大，前路凶险。她裹在风衣里，如果忽略旁边的司机，简直就像去魔鬼城堡挑战的东方女侠，伸手借个闪电使使，哈哈！为了见情人，她专门擦了点口红，嘴唇亮亮的。她掏出小镜子照照，脸上的坏疱奇迹般地消失了，一切厄运终结在这个占用了黄昏的夜晚，黑夜第一次让她喜欢。
镜子里她好像看到什么。她向前趴过去，想从车子的反光镜里看，却惊奇地发现背后的天空无雨。她回过头，车子开在高架上，身后的一片天空安静明亮，大片大片的白云随着她飞过来，这时她看到云彩里有一个红色的东西，一团，在向相反的方向飞。她脑子一凉，汗毛都立起来了。是“UFO”！她赶快把车窗摇下来，想看个仔细，但，云彩太多，飞得太快，雨点打在她仔细梳理过的头发上，她只好又把头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