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京的悖論

向京、杭春曉、王春辰、魏星、翟晶、呂旭峰

的不是雕塑,“我做的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它是雕塑不是雕塑没有关系。”但是作为一个观众,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观众,他来看你作品的时候,第一眼会看到一件雕塑;第二眼会看到一件人体雕塑;第三眼就看到一件女人体雕塑。涉及到女性的话题时,情况也大抵相似,那么你认为你能以何种方式来面对这种处境呢?
向京:这就是存在、事实。
翟晶:你不在乎被怎么看是吧?
向京:任何艺术都必须面对被教育过的观众,但你还是不得不“说”,较量的过程对于我就是进入内心的过程,我做人,也希望把观众打回到人。
杭春晓:我觉得翟晶你是不是把这个问题给夸大了?为什么总是要以性别为基准来评论一位艺术家?我倒觉得没必要总是关注“向京是女人”这个话题,因为现在的艺术史是作品序列的风格史,一件作品是否进入艺术史,是要看它在风格序列中排了一个什么样的位子。反之,女性主义者做艺术史的时候,总是以性别因素作为选择的基准,这是很……毫无必要的事情,因为一位艺术家要在历史长河中突显出来,是要看他的艺术水准的,而不是看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你要在艺术史中寻找那些被遮蔽者、那些新的可能性,那也应该去找被遮蔽的风格因素,而不是个体因素。以性别为基准来进入艺术史,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翟晶:我想你是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实际上,我所试图做的,并不是让你去关注“向京是个女人”这件事,更不是让你以性别为基准来做一个艺术史研究。我们大家都能够理解,女性主义,也包括更大范围的后殖民主义在内,其实并不是一个艺术史的问题,而是一个社会学的问题。第一,这些理论是从社会学研究和文化研究那里进入艺术史的;第二,这些研究方法的着眼点,并不是单纯的艺术史或者任何形式的文化史,而是这些具体现象中所反映出来的社会学问题。举个例子来说,如果女性主义艺术史家的目的仅仅是在主流的艺术史之外再编一部以性别为基准的女性艺术史,那当然是件很无聊的事,但是这件事情为什么还是要做,为什么尽管大家都清楚它有它的狭隘性,却必须要容许它存在呢?这恰恰是因为你所说的风格史也并不是一个客观的、能够到处通行的标准,它也是预先包含了特定的价值判断的,什么是好、什么是崇高、什么是伟大、什么是大师、什么是值得宣扬的风格和创新,你并不能说这是一个客观的评价,它也是由很多复杂的因素、复杂的判断所构成的,而且这些判断往往与艺术无关。纯真之眼是不存在的。正是因为这样,人们把这些女性艺术家找出来,她们也许不一定有很高成就,也许很多人最终被证明没有价值,但不能否认的一点是,她们的被遮蔽,在很大程度上是与其性别因素有关的。所谓矫枉必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