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京的悖論

向京、杭春曉、王春辰、魏星、翟晶、呂旭峰

义上来说,它可以被看作一个后殖民相关的问题,所涉及的是一个特定的边缘群体,而我们对这一个边缘群体的关注,在某种程度上是类同于我们对其它边缘群体——如少数族、同性恋者——的关注的,(顺便再插一句,就《全裸》这本书而言,似乎同性恋群体也在你的关注范围之内。)用身体作为载体,是这些边缘群体的一个共有特征,每当这个话题出现,人们总是首先想到这些边缘群体、首先把以身体为表现载体的艺术家及其作品纳入这类群体的阐释框架中来,所以说向京,我觉得你所面临的问题并不是你主观上要不要谈女性主义,而且你绕不开这个话题,而是别人在看你的作品的时候,总是要把这个话题提出来。要知道,作品一旦诞生,在某种程度上也就脱离了作者及其本意而存在,要面临无边无际的阐释海洋,所谓“作者之死”,对于你的作品来说,情况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你才会如此自觉地使用女性身体这么一个……怎么说呢,带有鲜明的旗帜性的载体,用这样大的规模来探索这一主题。照我看来,这正是你自相矛盾的地方,你否认这一点吗?
向京:我的出发点并不是想做一个女性主义题材,所以没有系统地把女性主义涉猎的包括同性恋在内的各种问题呈现的意识,我还是关心人,非物化的人性,剥去衣服显现内部,不是仅对边缘性的关注。包括自慰,我也不认为只有个别边缘的人才去自慰,这是个人人都有可能去做的事。
翟晶:作为一个艺术家,你当然有你的出发点,你可以认为自己所关注的是关于人性的问题,但是在当下的语境里面,由于人们对于女艺术家有一个基本的反应,所以在作品被接受时,你自己所关注的“人性”的一面很可能是被遮蔽的,而你未必关注的“女性”倒突显出来,根据以往对你的评论来看,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换句话说,当你的作品被接触的时候,人们的第一反应会是“这是一个有关身体的作品”,随之会想到“向京是一个女性主义艺术家”,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也罢。
向京:如果一定要说跟女性主义有关,对我来说,是一个做作品的基本立场。因为我自己是个女人,而我选择做女人,而且是女人的身体,那我做作品首先选择的是所站在的这个角度——女人的角度,是个“第一人称”。女人不是被当作客体,不是一个被看体,不是一个“她者”。这是“我说”的句式,女人自己说,包括我做身体也是,首先端正这个态度,这个女人的身体不是在美术史中一直被“看”的女人体,而是一个“我在”的女人体。这是我做这批作品的一个基础部分。
翟晶:我很理解你的这种立场:你做一个身体的时候,是从作为你自己的感受心理出发、以第一人称来做的。包括上次我们谈话的时候,春晓说你做雕塑,你说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