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朱朱

果说这些作品中的S依附着、缠绕着象征现实、记忆和人性的地面,那么,在《S》里,那个挣扎着、试图升起的女性躯体形成的S,则指向了天空,它浓缩了一个挣脱地心引力的过程,缺损的双臂强化了那个身体上升的难度。


在向京的自我阐释中,这个展览讨论的是“权力对快感机制的压制”,和“没有对象的性”,并且她希望作品最后的呈现“被保持在暧昧状态”,以便观众能够“像打开一本书一样”进行阅读。[4]而在我看来,这几方面的预设恰好构成了这个展览的底座,而非这些雕塑本身。并非她的讨论没有得到作品形态的具体呼应,而是被她对于抽象的渴求和表达无意识地逾越了;这也正是她自己也将《S》称为“无可言状的作品”的原因——“她被创造的动机就是一种无可名状的冲动”:溢出了叙述性的可控限度的冲动,抽象化的冲动。

抽象,相对于外在视觉形态和语言系统的达成,更应该视为内在形而上维度的打开,就向京而言,打开这一维度的是表象/本质的思维方式,身体作为精神的辎重,阻碍了灵魂的垂直起飞,在这种近于古老的二元论之中,动人的是生命本身的矛盾和挣扎,值得一再被述说。

[1] 参见我的文章《“心物之争”:童话还是寓言?》,2011年8月。
[2] 德勒兹在评论弗朗西斯·培根时,辨析了传统绘画的叙述性关系,并且认为培根的绘画之中,形象与形象、形象与其它事物之间呈现出一种新的关系,这种关系构成了“不可争辩的事实”。参见《感觉的逻辑》,广西师范大学211年7月版,德勒兹著,董强译。
[3] 参见向京、郭晓彦对谈《一扇天窗让我们潜入真正的深渊》,2016年6月。
[4] 参见向京自己的作品阐释文字(私人笔记,2016年7月)及《一扇天窗让我们潜入真正的深渊》。

2016年8月,北京

朱朱
诗人、艺术策展人、艺术批评家,出生于1969年9月。作品被翻译成英、法、意大利、西班牙等多种文字,获《上海文学》2000年度诗歌奖、第二届安高(Anne Kao)诗歌奖、中国当代艺术奖批评家奖(Chinese Contemporary Art Awards-Critic Award)等多种奖项,2003年、2004年分别受邀参加法国Val-de-Mar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