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弟弟看到三个巨大的水泥管,他决定就在这里度过第一个夜晚。出门的时候,他穿着短袖和长裤,酷热时预想的,出乎意料的是夜晚竟然非常寒冷,他躺在水泥管里披着一帘稻草,冻得睡不着,一抬眼,天上月亮旁边有一颗星星,闭上眼,再一睁眼,两颗星星。一天的疲惫让他的眼皮变得很沉,可怕的是,行走一天的体味吸引了成千上万的蚊子蜂拥而至,在头部上空盘旋,几乎是一架轰炸机的声音,也让他根本不能入睡,再抬眼一看,满天星辰。很快熬到了天明,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走路,趁着清晨的清凉。
每一天都更艰难,孤独比想象中还要折磨人。
临走前准备了那么多,就是没准备水,连续走路让他的喉咙几乎着火,有一次他碰到一个瓜地找到一个不怎么熟的西瓜,吃下去很爽。弟弟说他一直是个羞涩的人,尽量避免和人打交道,但没带水的他在盛夏里行路必须要向人讨水喝,路上他不得不打破心理障碍和各种陌生人讨水喝,据说从没人拒绝,无非是热情和冷淡的区别,还有热心的大妈请他进屋顺便吃点什么。“那时民风还是淳朴。”弟弟很感慨地说。前进的路上更多是沮丧和逐渐失去信心的过程,困难的和人打交道的经验反而给了他很多温暖,这和他预想的很酷的自己和很酷的行走差距很大,让他觉得自己不是那种适合独行的野生动物,竟然还是个需要人间温暖的脆弱的人。
第二天的路走得更少,原本有方向的行走的雄心,变成一个无目标的游荡,让弟弟心里很哀伤。行走变成对原本计划的坚持,就像必须保持的一个姿势,此时是个向前行走的姿势。
到第三天的时候弟弟的喉咙已经肿得几乎说不出话,他还在向前走,但心里已经很崩溃,他想自己恐怕不能承受这个计划,不能继续了,因为难受,过多次数的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