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白色的处女》被你从一场拍卖会上拍回,运它的箱子到来时,你和她重新见面的感觉如何?
向京:惊喜加陌生。
朱朱:陌生是指“好久不见”,指自己创作已超越了那个阶段?依我看,对你来说,她就是你的某个原型。
向京:陌生是指存在着几个白色的处女,原来做的那个(被我遗失了)传说中的(满足我文学化解释的圣女)现在摆在我眼前的(穿越时间空间的),这里最重要的因素肯定是创作的方式的改变,我既被早期生涩有力的表达震动,也非常庆幸自己通过作品证明了创作的进步。
是不是我的什么原型,我不知道,我从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样子,所以才要做作品呀。
朱朱:好吧,从圣女开始,一直到《一百个人演奏你,还是一个人?》你对自己、对女性、对人了解到了什么?
向京:这是个大话题。我做艺术的初始是源自对世界的观看,约翰·伯格在《观看之道》里说,我们从不单单注视一件东西,我们总是在审度物我之间的关系。我们说世界,往往指的是和“我”有关的世界,这个初始是和经验相关的,我看到的遭遇的经历的,这也是反复确认自我的存在的过程,我常爱把作品比作一面镜子,谁站在前面,照到的就是谁,同样,我面对作品的时候,一样是有我的映像反映出来,从这个角度说,你刚才讲“我的原型”也未尝没有道理,那就是每个作品都有作者的原型。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世界的范围好像版图一样在扩大,是我认知的世界的方式在改变。比如说在《白色的处女》阶段,我的世界是二元对立的,我想要传达的和我获得力量的方式全在于对立面的存在,那时我两个主要的主题是“侵袭”和“禁闭”,无非是描绘外部世界的侵犯和内部世界的关闭。到了包括了《一百个人演奏你,还是一个人?》在内的“全裸”系列,我已经把目光投向至少是和我同类的一个群体,甚至我自以为这个系列里真正的话题是指向人性本身而不是简单的性别话题。因为我已经能够看到生存现实的很多困境,能够思考这些并不“私人”的话题,并且懂得以这种和生存相关的共性话题去引发观者的自我观照。我希望艺术是一种目光,投向哪里,有对存在本身的有痛感的触摸,传递的是关心和关爱。
朱朱:我想知道,对你来说,这个过程中最主要的几件作品是什么?
向京:其实都重要,这不是拽,是真的。作品像脚印,本来雕塑就慢,每一件都是环节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