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坐过火车了？在上海的最初几年来回北京都爱坐火车，不过都是软卧，在火车的晃动声中睡一觉就到了。现在和火车的联系就是工作室的围墙外面紧挨着一条铁道，站在二楼就可以看到围墙外面两条平行的铁轨，有一扇窗专门对着铁道，为了看过往火车。有时只是调个车头，货车更多，长长的没有尽头的样子，还是客车最有吸引力，看着一列火车开过，一节节车厢，座位的，餐车，然后是卧铺，甚至看得清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其实不用看，火车的声音就很有穿透力，工作室里一个是雨打顶棚的声音，一个是火车开过，汽笛声和“哐当哐当”的声音都让人着迷。火车是常有的，速度快的时候，整个房子都感觉得到清晰的震动，那种震动很熟悉，如果这是个电影镜头，站在工作室的二楼的我直接穿越窗户，穿过围墙，穿过一棵槐树倏地跃入飞快穿行的火车中，停留在差不多20年前的拥挤的车厢里，扶着绿色的椅背，随着持续不断的火车律动摇摇晃晃的一脸疲惫的学生时代的我。
从年轻时起就喜欢出行，除了每年常规的写生课，几乎每个假期都会找个地方出去呆一阵，太远了没钱，基本都在北方中原地区活动，曾经计划走遍中国的海岸线，但也就差不多走完了山东沿线。火车没少坐，站着、坐着、躺着什么姿势都体验过。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像个魔咒一样催动我对下一个目的地的想象，一上路心里就踏实了。和现在的所谓旅行的概念还不一样，这样的行走基本是年轻时荷尔蒙分泌过剩，把对世界的好奇心具体到无端的行走里，以为这就是对世界近距离的观看，多少也的确帮助实现一种更接近哲学式的对世界的思考，火车抽象成一个意义，意味着远行、未知、上路。凯鲁雅克一句：“我还年轻，我要上路。”激荡了多少年轻的心。
我弟弟18岁的时候，曾经出走一次，那段经历对我一直是个有趣而神秘的事件。
很多年来，我只知道弟弟曾经从家里消失了几天，也就是一周的时间吧，那时弟弟在上北京工艺美校，艺术类的中专，我正上中央美院附中，自己基本上是在一种癫狂之中，住校很少回家，我们姐弟俩从小关系特别好，什么都能聊，也就是从那个年纪开始才平时见面比较少，基本我们彼此发生什么事好像都能理解。整个中国都处在八十年代百废待兴的时代的萌动中，18岁，85年，两个因素综合在一起，可能发生的事情是很有震撼的。弟弟失踪的这段奇特的经历在我想象中，应该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