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从出生起就没有缺点。弟弟缓慢地长着,一直不会说话,有时候小霞有点等不及,但是弟弟越来越多的反应也让她很高兴。周围也还有其他的孩子,都是远远近近的亲戚或同乡,大都到了上学的年纪,所以小霞大多的时间还是愿意和弟弟在一起,弟弟大点,大人也可以腾出手了,不用一直管他——其实弟弟一直不怎么叫人管,小时候就是睡,现在很多时候还是睡觉,醒了大人就把弟弟交给小霞抱一会,再过来看看。很省心。大家都说这个孩子真好,真省心,小霞的记忆里,弟弟很少哭,动作也慢,喜欢吃饭,有什么事,比如说要拉屎撒尿了,表情上会有个变化,眼睛突然睁大,直直地看着最近的人,这样就是紧张的意思,后来学会用一根小手指指指自己的下面,皱着眉头嗯嗯两声,就更清楚了,这么好带的孩子太难得了。妈妈也很爱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每天回来忙完家务就抱着他,睡觉也抱着,除非男人哪天回来。这时小霞只有自己转过来,也抱着弟弟,间接地能感受到妈妈的温度,小霞一会睡一会醒。有时爸爸回来,小霞就会被放到小床去,然后半夜弟弟也被放过来,大人总是觉得小孩睡得像死猪,但其实每次小霞都会醒来,醒来的小霞本来可以很快睡去,但总是被一种持续的奇怪声音搞得越来越清醒。那种声音很有规律,开始床也有点响,小霞开始以为是爸妈在打架,但持续时间太长了又不激烈,小霞几乎要睡去,但有时妈妈会突然轻声呻吟,就会让小霞从背后升起一股冷气,小霞满脑子都是害怕,但也不敢起来看,意识深处觉得是不能看到的事情,小霞只能屏着气躺着,或者抱紧柔软的弟弟。慢慢地就被夜覆盖了。只有一次,小霞被这种重复的声音搞得太奇怪了,她在黑暗中慢慢转过头,努力往大床的方向看去,其实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好像爸爸没有穿衣服,半跪在床上,身体在晃。妈妈什么也看不到,但肯定他们是连在一起的,月光一闪,妈妈光光的大腿在空中晃动——已经变成蓝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