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裸:向京的不平靜的身體

傅德明(Norman Ford)

的领域与空间。


被自我表皮所束缚的身体
向京的人体作品,最终只是再现和表现,而非现实主义的人体刻画。但她们是关于哪一种形式和内容的再现呢?乔治华盛顿大学的人文学者盖尔·维斯(Gail Weis)就指出所有的身体都是归入一个统一的参照系和标签的。并不存在着“这个”身体,或者是“这个”身体的图像。事实上,当我们提到一个具体的个人的身体时,那个身体总是被对应于一个普遍化了的身体标准或者说参照系,比如一个女人的身体;一个拉丁女人的身体;一个母亲的身体;一个女儿的身体;一个朋友的身体;一个性感的身体;一个老人的身体或是一个犹太人的身体等等。”[2] 于是,如果向京的女人体并非是关于“特殊的”的身体,或者如同维斯指出的那种“真实”的“基本”的身体,那么我们将如何应对她们?在我们的反应和她们的身体之间,摩擦和错位就会产生,从而引发出身体内所蕴藏的张力。它反映出艺术家勇于面对女性身体的“真实性”的努力。

超级模特的身体,或是所谓的理想身体形态并非是超验的和本来就存在的。对于非典型性的女性身体图像在当代文化中的表现就成为了一个公开的尝试。这并非仅仅是对于传统意义上的女性审美的挑战,在我看来,向京通过她的作品超越了主观的、“旁观者的眼睛”式的争论,尝试着解构女性图像再现的本质。正如朱蒂斯·巴特勒曾争论过的,作为一个女人—— 女性性别的象征和载体 ——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固定的概念。对于巴特勒来说,对这种概念的理解只能基于“那些历史的和人类学的位置来理解性别作为在特殊的语境里的社会建构的对象”,于是,“当被建构的性别概念作为本质上独立于生物学的性征理论化了之后,性别自身就成为了一个自由浮动的策略了”,“标准的女性/女人的定义也就成为可以公开讨论的了。”[3] 这并非是说向京的作品是关于表现雌雄同体的或者是要消解性别的角色,但它却为对于摆脱了固定的生物学意义的性征的女性主义的思考提供了新的参考模式。

向京的作品是高度的精确的,甚至是有些自然主义的。经由她的人体作品的极端的物质性——由坚硬光滑和易塑的玻璃钢和精细的手工以及对于皮肤质感和色泽的深层描绘所体现出——这些人体可以用来表现处于各种各样的精神状态下的女性身体。她们看上去的“真实感”实际上更是一种呈现的策略。 她们看上去也许并不符合通常的审美标准,甚至可以说是丑陋和怪异的,但她们却更为接近真实的女性人体的复杂本质,她们有可